常有人说,写书法是一件延年益寿的好事,很多书法家都寿命极长。但是,我们不妨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一下。
一个人如果想在书法上有所成就,除了具备天赋,还要有扎实的功底,并能有所突破、形成个性,进而自成一家。
能练到这一步,绝不是三年五载够用的。所以,与其说是书法家都长寿,不如说是他们用了几十年的时间,才书艺大成,最终留名史册。
唐代书法家孙过庭就说:“通会之际,人书俱老”。足够长的寿命,给了书法家们充足的时间融会贯通,也使得他们能够在晚年“洗尽铅华”返璞归真。
纵观书法史,真正将文人气、才子气与书法融为一体的,是明“江南四大才子”之一的文徵明。
文徵明一生活了90岁,他从不到十岁跟随父亲文林、李应祯、沈周等人学习书画,直到去世前,几乎是“未尝一日懈怠”。
超过八十年的功力,以及温润如玉、不急功近利的心态,使得他的作品“雅致高逸,人以为仙”。
与其他书法家创作黄金期集中于中年不同,文徵明70岁以后佳作频出,且件件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,时人称赞:“年九十时,犹作蝇头书,人以为仙”。
文徵明84岁时所写《陋室铭》,堪称其一生巅峰之作。首先,文徵明此时笔力尚精,与更晚期的作品相比,并没有出现衰颓之象,是我们领略其用笔之苍劲老成的绝佳作品;
其次,文徵明一生多次书写《陋室铭》,从初学用笔到如今闻名天下,这件作品凝聚了他70多年的功力,是用70年书法经验写成。第三,“斯是陋室,惟吾德馨”是文徵明一生的写照。
著名书法家启功先生认为,这部《陋室铭》是文徵明一生书法与心境、人品与艺品结合最贴切的作品,书写时,这位“老寿星”如有书仙下凡,正文虽然只有81个字,但将笔法之多变尽显其中。
文徵明取法王羲之、米芾、赵孟頫诸家,深谙法度。《陋室铭》起笔时而顺锋,时而逆入,落笔后衄挫、顿笔明显,行笔中侧并用,转笔灵巧,顿挫分明,动作极为丰富,俨然一部书法教科书。
笔画柔中有刚,妍美中蕴含苍劲。结字匀整而稍带欹侧,骨肉匀称、收放自如,上下联系紧密,一气呵成。